清晨,站在陽臺上,看著被朝陽拉長的學生那匆匆的身影,仿佛在訴說著一串串美麗的故事。聽著賣豆腐師傅清脆悅耳的吆喝聲,情不自禁地想起初中時期喝過的豆腐湯,那味道至今仍記憶猶新,難以名狀。說不清那段歲月是舒適還是酸澀。
1989年秋,我升入初中,開始一個人生活。當時家庭經濟狀況十分窘迫。由于母親過度勞累,久病不起,全家六口人的吃喝花銷全靠父親一人支撐,還要供我們兄弟幾個上學。盡管父母省吃儉用,但昂貴的學費和日?;ㄤN還是讓他們愁眉不展,煎熬難耐。作為家庭長子,我深知父母的苦衷,盡最大限度控制自己的花銷。每周除換票的加工費外,手頭僅剩幾角錢,有時用于買菜,有時用于購買學習用品。
學生食堂每周總要改善幾次伙食,但都需要額外的菜錢。我時常因買其他學習用品而擠掉了買菜的錢。由于“面熱”,怕別人的眼神傷到我脆弱的自尊心,每逢此時便躲了起來,多少次只偷偷啃個冷饃了事,時而也感到一絲委屈和傷心,但在緊張的學習中很快便忘卻了。也有經濟寬裕的時候,逢改善生活,我也會擠著去買飯菜??赡苁前攫?,也許是學生生活質量較差的緣故,那一兩張票加一角錢買到的、隨便扔幾片白菜葉子而不見油珠的豆腐湯也吃得津津有味,感覺大有王莽攆劉秀的民間傳說中劉秀喝麥仁的感受。這豆腐湯是世間最美味的佳肴了。
后來,上了高中,又上了大學,母親的病痊愈了,家庭經濟狀況逐漸好轉,我走過許多地方,吃過不少鮮美的飯菜,但卻找不到初中時代喝豆腐湯的那種幸福感覺了。
如今,孩子們也長大了,聽我講述中學時代喝豆腐湯的經歷時大惑不解。這也難怪,畢竟時代變遷,那只是一代人特有的經歷,他們也有屬于他們這個時代的樂趣和苦痛。即使他們不怎么喜歡喝豆腐湯,我自己還是常常煮一鍋,細細品味,試圖從中尋覓生活的勇氣和信心。